司法温度,始于对每一起案件的躬身深耕,更浸润于“将心比心、感同身受”的换位思考。濮阳中院推出“典案释法 濮法躬行”栏目,记录两级法院法官秉持人民至上理念,树牢“如我在诉”意识,用心用情用力办好每一起民生案件的生动缩影。希望通过这些鲜活的故事,让公平正义可触可感,让司法温度直抵人心。
滴答滴答,2024年9月的一场暴雨逐渐接近尾声,淅淅沥沥的雨点滴落在台前县某商业广场三楼玻璃穹顶上。
闷热的房间里,贾向阳法官后背浸湿,在场的众人都在不停地抹掉额头的汗。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桌面的调解协议书上,伴随着签字的最后一笔,马某长达三年的内心阴霾也在慢慢消散……
二十余家商户的经营困局
2020年,马某与某商业公司签订商铺租赁合同及运营管理合同,租赁台前县某商场三楼近800平方米商铺用于经营儿童乐园,约定租期10年,每年租金等费用13万元。但因突如其来的疫情,儿童乐园一度陷入经营困难,拖欠了两年租金未能缴纳。由于双方无法达成一致,某商业公司便起诉了马某,要求马某补交两年租金26万元、并同马某解除租赁合同。一审判决双方解除租赁合同,由马某支付2024年5月1日前的两年租金26万元。
马某不服,提起上诉。
“我前期装修、购买设备投资了近200万元,如果解除合同,我这些钱就全都打水漂了!”
9月27日,在濮阳中院庭审现场,马某把2020年的租赁合同拍得震响。
“如果对你让步,其他商户会怎么想?”原告代理人也跟着情绪高涨起来,“我们要求依法判决解除合同。”
庭审中双方针锋相对,对立情绪不断加剧,坐在旁听席的十余个商户代表也都紧张关注着每个交锋细节,他们的命运与这场审判紧密相连。
开庭前,贾向阳和法官助理王雪贝已经组织双方开展了多次背对背调解,但始终很难使双方意见达成一致,开庭中双方对立情绪不断加剧,案件随之陷入了僵局。
在案件办理过程中,贾向阳团队进行了全面细致的检索,发现全市法院已审结涉该商业公司的租赁合同纠纷共20件,由于案情不同,因此一审法院处理方式也不尽相同,但这次却更为特殊,一审法院判决被告马某支付26万元租金,且案涉商场还有十余户商户在观望本案的审理结果,极易引起群体诉讼,甚至导致整个商场停摆。
这不是26万的加减法,而是20个家庭的生计题。
庭审后,合议庭讨论时,承办法官贾向阳语气坚定,“必须把这场可能引发群体诉讼的‘火药桶’拆掉!”
暴雨中的数字突围
9月30日,当日一早暴雨预警频发,但贾向阳法官却无心顾及,上午9:00,他就带着法官助理王雪贝冒雨赶到了台前县案涉商场进行现场调解,准备今天必须攻下双方心中的“娄山关”。
他们先在商场进行了实地走访,了解商户开业情况,询问商户租金缴纳政策,以及商户和商业公司之间的关系。现场看到开业商户不足三分之一,许多商户普遍反映经营困难,有的商户已经萌生退意。
“再这样下去,商场和商户都是输家。”贾向阳和法官助理意识到,唯有促成调解,才能让商场和商户共同渡过难关。
在接下来的现场调解中,贾向阳团队不断引导双方换位思考,把握机会、共渡难关。后续的面对面、背对背调解,持续近五个小时,双方有激烈争论,也有冷静思考。
“哒、哒、哒”,法官助理王雪贝手里计算器的按键声,在空旷商场里格外清晰,她正在为双方认可的最终金额一项一项地列明算清。
“马总,张总,你们看着啊,租金、运营管理费、物业费、空调费,这些加起来一共是117379.52元,没错吧。”
“没错,是这么多。”
“就按这样算吧,我们公司认可了。”
经过五小时的拉锯,双方终于达成共识,商业公司免除马某2023年及之前的租金,从2024年1月1日起缴纳当年费用11万余元,并调整部分租赁条款。马某较一审判决少支付19万元,商业公司也同意以此方案解决与其他商户的纠纷,直接避免了后续可能形成进入诉讼程序的10余件租赁纠纷。
调解结束后,商户代表们自发在协议上按下手印。“这场调解不仅救了我们,也救了整个商场。”一位商户感慨道。
该案二审用时33天,以最小代价化解了潜在的10余起诉讼风险。该商业公司负责人表示,将以本案调解方案为范本,与其他欠租商户协商解决方案。
“法官不是高高在上的裁判者,而要做将心比心的解纷人。”贾向阳法官说道。而马某晒出的儿童乐园重新营业的朋友圈,正是对他和团队践行“如我在诉”理念,寻找司法为民“最优解”的生动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