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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村里的河

  发布时间:2010-12-01 09:20:24


    一个人独处或者阴雨天气,特别是当人病了没有一声问候的时候,就特别的想家。连日来的病痛和阴冷天气,总能勾起我无尽的思乡之情,家乡的人、家乡的事儿、家乡的树木、家乡那片希望的田野......尤其让我魂牵梦绕的,还是我们村东头的那三条河。她曾给予了我和我儿时的伙伴们多少的欢乐啊!

  每每梦中回到家乡,总是一次次的重回到儿时戏水的那几条河,那几乎是我儿时所有快乐的总和:我和小伙伴儿们在河里比赛游泳、在芦苇荡里比赛捉鱼、在桥上比赛跳水、在水底比赛潜泳憋气,看谁憋的时间长......我总是笑着从梦中醒来;有时也会从梦中惊醒,梦中总会浮现前几年回去看到的河的样子,已是污水布满河面,散发着阵阵的刺鼻的令人作呕的难闻的气味儿,真是让人揪心不已。

    我们村的河是很有特点的,有三条河在这儿交叉流过,南北走向的是一高一低的两条浑水河,高的是直接从黄河里引黄灌溉的地上河,低的是用于排涝的地下渠,还有一条是从自西南流向东北方向的自然河,我们叫她孟楼河,这三条河在我们村的东头正好是交叉的,这样一来就很有意思了,因为南北走向的两条河里的水是浑水,而且很凉,而孟楼河里的水是清澈透底的,而且是热乎乎的,地下排水渠和孟楼河交叉后的水是既浑浊又清澈,既冰冷又温暖。如此相互搅合,忽冷忽热,很有意思。周围的很多村庄的人都喜欢去我们村来游泳,他们还编了个顺口溜:洗澡(我们那儿那个时候是没有“游泳”这个词的)就去时永集(就是我们村的名字),时永集的水真奇特,有清的,有浑的,有不清不浑的;有热的,有凉的,有不热不凉的。

  高的那条河我们叫她高干渠,她高高的悬在地下两条河的上面,地下两条河交汇后就从高干渠下面的涵洞穿过,那个涵洞的高度足以令我们这些学龄前的孩子望而生畏了,但随着年龄段的增长,也就学着大点儿的孩子那样,敢从涵洞上往下跳了。

  河边长大的孩子总是很早就学会了游泳,虽然不是正规的游泳姿势,但很实用。当然刚开始学的时候不会直接去这三条河里去的,都是先在池塘里或者大坑里练兵。

  记得我还是在两三岁的时候就学会了游泳,那是一个夏天,忙了一天农活的乡亲们都陆陆续续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回家的路边有个很大的水坑,平时大家干完活儿了都喜欢在这儿洗个澡,回家吃饭也就舒服的多了。三哥背着我经过这儿,平时都是他洗澡,我在坑边给他看衣服,这次三哥不知道怎么突然来了兴致,非把我弄下水。我不敢下去,三哥就让我闭眼,屏住呼吸,趴在他背上,他身子往下一沉,我也就跟着入水了。开始我还能憋住气,后来实在是憋不住了,呛了一口水,差点儿昏过去。三哥不依不饶、接二连三的如此反复多次,我也就适应了。就这样,我算是学会潜水了。

  上学后,只要是到了夏天,我和小伙伴儿们几乎是天天中午和晚上都去三条河里去游泳,那时的孟楼河的河床上是一望无际的芦苇荡,里面是千鸟云集,叽叽喳喳,河里是大小不一、各种各样的鱼,好不热闹!大有毛主席《沁园春·长沙》里的意境:鹰击长空,鱼翔浅底。 

  老师是不让去游泳的,怕我们淹着。我们每天都是偷偷的去,但老师有个办法检查我们是不是去游泳了,因为从黄河里引来的水是有泥沙的,游泳回来,身上会留下淡淡的一层沙土,老师只要用手指轻轻一刮,立见分晓。当然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后来不知道是哪位学长生了个好主意,在浑水里游完了再去孟楼河里泡一泡热水,因为孟楼河里的水是清澈的,身上的泥沙就荡然无存了。有了这个发明,我们洗澡的胆子就大了起来,依然是外甥打灯笼---照旧(舅),天天玩儿的是不亦乐乎!

  最刺激的游戏莫过于从高干渠的涵洞上往下跳了,有很多次我都想试着跳,就是没那个胆量,有一次我上去了,还是不敢跳,正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我的一个同学从后面推了我一把,我就那样平着个身子飘了下去,肚皮撞击水面,把我的个肚皮打的通红通红的,疼的我鼻子一把泪一把的,差点儿跟他翻脸,但他还振振有辞:“我不推你,你这辈子都不敢跳,你信不?”我听他这么说,真是哭笑不得,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你还别说,自此之后,我就真的敢跳了。那种凌空飞翔的感觉真叫个惬意啊!至今想起,仍意犹未尽!

  在河里摸鱼,更是大家乐此不疲的娱乐节目,看谁摸的鱼多,然后带回家去,大打牙祭。虽然回家后少不了让父亲揍一顿,但鱼却大部分都让父亲当下酒菜了。在浑水里睁眼看鱼是个很有意思的事儿,游过的小鱼总是模模糊糊的,伸手过去了,其实鱼早就跑了。还是在清水里好些,看见了就抓,但是由于水的折射作用,你要把手伸出去的尽量长些,因为有误差。

  每年秋天放假的日子,我几乎都是泡在河滩里度过的,赶上羊群,骑上我的两匹马,在河滩里搭个草棚,就开始了我的野外生活了,整整十五天的假期,我基本上不回家。白天我骑着马放羊,从这个马背上跳到那个马背上,来回的折腾,那个悠哉游哉的生活,现在想起来都让自己禁不住留口水,没出息吧?哈哈哈......

  在这里是不愁吃喝的,芦苇荡里的鸟蛋多的我都发愁怎么吃完,每天都让来地里干活的哥哥把我弄的吃不完的鸟蛋捎回家给我爹当下酒菜,没有出窝的幼鸟也很多,我是从来不吃他们的,他们还小,等他们长大了再吃也不迟啊,现在想想自己也怪不好意思的,我怎么吃了那么多的鸟蛋啊?鸟和鱼肯定是每天必吃的,弹弓、鱼叉、搪瓷碗、火柴、大疙瘩盐,我是一应具全,就是没有花椒、茴香什么的乱七八糟的调料,但我那时候已经很知足了。

  用弹弓打了鸟后,把内脏扒出来,放进去盐,羽毛是不用拔掉的,直接在羽毛的外边糊上一层厚厚的泥,用铁条串住,就开始烤了;把鱼收拾干净了,放到搪瓷碗里,再加一些野菜,弄几块砖架起来煮,那个香味儿啊,飘到很远很远,令很多的大人都来找我蹭吃蹭喝的。

  有时候这些东西吃腻了,也冒险去打蛇吃,芦苇荡里的蛇长的都特别的大,跟我的手腕一样粗,他们也攻击人,所以打蛇是需要一定技巧的,当它刚刚抬头准备攻击你的时候,你一定要眼疾手快的用镰刀把它的头砍掉,否则受伤的就有可能是你自己。蛇肉味道是极其鲜美的,而且骨头少,一条蛇一般够我吃好几天,当然有“客人”来的时候就不同了,哥哥和同学们有时候也来帮我“消耗”,保不齐两条蛇还不够呢。吃完饭,带领我的客人们,把衣服一脱,一起跳到河里疯狂嬉戏一阵子,很快就又饿了,据大人们说,在水里泡着很容易消化食物,但不适宜刚刚吃饱后就立即下水。管他呢,反正是饿了就再吃,呵呵,那个爽啊,难以言表!

  下午放羊的间隙如果饿了,就逮蚂蚱,用柳条串一串蚂蚱,用火一烤,那个焦碌碌的感觉真是太好了,嚼在嘴里咔嚓咔嚓的响,当然了,千万记得把蚂蚱肚里的那堆东西弄出来,据说那是蚂蚱的大便,哈哈哈......恶心吧?

  其实羊群不用费心的看着,也不会跑到人家庄稼地里去的,河道里草肥水甜的,它们跑人家地里干嘛啊?只是有个人看着还是好些吧,所以我的工作很清闲。

  天快黑的时候,骑着马赶着羊群,回到我的草棚,开始了我晚宴。有时候我也会弄点儿红薯烤着吃,或者焖着吃,都挺好吃的。当然了,你不能挖别人家的红薯,不然就坏了规矩了,别人会对我的野外生活提意见的,我们自己家的责任田就在河边,很方便的,由于我经常给父亲孝敬一些野味儿,再加上我放羊的功绩卓著,父亲对我的政策还是很宽松的,只要是自己地里有的,随便吃。

  每个秋假总是过的太快,我还没过瘾呢就结束了。

  好想再回去骑马放羊啊!

  工作这些年,我经常回家,主要是看望父母,但我总是忘不了去看看那三条河。有时候高兴了也下河去游泳、抓鱼,玩儿的不亦乐乎,好像是又回到了童年!

  四年前我回去了,心里总是阵阵作痛,那水啊,早已经不是我心目中的游戏天堂了:大河上下,污水滔滔,哪儿还有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的寥廓啊?据说都是上游的造纸厂排污造成的。我很气愤当地的主管部门行政不作为: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就不会管管啊?难道你们就不喜欢这一片碧水蓝天吗?

  听说这几年当地政府开始注重环保,加大了治污力度,河水又恢复了往日的清澈,天上的鸟,水里的鱼,都又回来了,我听了非常的高兴,我想回去看看,带上相机,拍几张我的家乡河,让大家共享!

责任编辑:倪 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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